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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六章一夜獨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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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天見她面色焦急,見他端著冷水進來,來不及招呼一聲便接過冷水。將毛巾浸泡在水中,冰涼的冷水滲透骨節,涼得骨節發疼。而本人卻半點皆未察覺,擰幹冷毛巾,敷在宇文錦的額頭上。

反覆幾次,約一刻鐘之後,再次將手搭在宇文錦的脈門上。皺了皺眉,診出的不僅是宇文錦體內發熱,似乎還有一種氣息,極其紊亂,在他體內橫沖直撞。手下力度加了幾分,卻仍是無果。察覺不出那股氣息究竟是什麽。

忽然心頭一突,猛地回頭,看了王天一眼,問道:“可有聽說宇文錦習過武?”若她的診斷沒有出錯,那股氣息便是……但細想,又覺可能不大。他自幼體弱,照顧著他的身體不出問題還來不及,又怎會教他去學習那麽危險的東西。

王天微皺了眉,腦海中雖未搜刮到與之有關的消息,但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,下意識搖了搖頭:“公子,我雖不知道世子爺有沒有習武,但聽聞皇上與齊王皆是極為疼愛世子,而世子體弱,能活到至今已是不易,齊王又怎會教他習武。”語氣雖未帶有半點不屑,但話語卻帶幾分輕蔑。

分明已經是準新郎,卻頻繁出現在莫初初的視線中,是要教她越陷越深,無法自拔才肯罷休嗎。莫初初的表現就已經清楚地表達了她對他的在意程度,恐怕等他真正成婚的那一天,她……在心中嘆了口氣。再擡眼看她焦急忙碌的身影,已到了旁若無人的境地。他再留在這裏,也是幫不到他。

“公子,沒什麽事情,我就先下去了,有事您隨時叫我。”說罷,卻未聽到回音,想必是無心回應他。看了她一眼,便折身朝門口走去。而莫初初卻在這時叫住了他。

“王天,我出去一趟,你在這裏看著他,若是醒了,便告訴他先不要走。”

“如果世子偏偏要走呢?”話一出,他亦是微皺了眉。似乎是潛意識裏不讚同莫初初與宇文錦繼續接觸,才會一句一句逼著她。而後者瞥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,冷笑了一身,“那就打暈,他這個狀態,想必不成難事吧?”

王天嘴角一抽,莫非他方才猜錯了?難道公子救下世子爺的本意不是救他?還未來得及問出什麽,便見莫初初急急忙忙地快步出了房間,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他及時換毛巾。

走到床前,嘆了口氣,淡淡道:“你是快要成婚了,後顧無憂,我們公子呢,不過十六歲,你教她日後如何是好。”話音落,滿室寂靜。王天伸手將宇文錦額上的毛巾拿了下來,不由皺了皺眉。手下的毛巾本是用冷水浸泡過,現下竟已溫熱。

當下明白了莫初初為何那般焦急。發燒這麽嚴重,本應送醫,但若是送到醫館,便會被察覺到此人是世子爺,極有可能被齊王知道。而齊王若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成婚之前買醉,極有可能將宇文錦禁足,這樣一來,莫初初再想見到他,便是更難了。

思及此,王天竟有幾分希望宇文錦這個樣子被齊王府的人發現,再將人帶回去,這樣便不會再出現在莫初初眼前,時間長了,她對他的感情或許就會淡化。然而事實上,若當真那樣,她還不知會失魂落魄到什麽程度。搖了搖頭,再次嘆了口氣。

莫初初出了酒樓,徑直朝京城最大的醫館疾走而去。到了醫館,先是要了一些生姜,旋即開了一個方子,遞給了醫館的夥計。夥計按照方子上的藥材將藥抓好,送到了莫初初手上。後者比對了一下,拎著藥回來酒樓。到廚房去煎藥。

一邊煎藥一邊皺著眉頭想著宇文錦現下的情況。若是柳兒在場便好了,柳兒煎藥,她還可以趁這個時間去把姜湯煮了,去看看他的情況。思及此,嘆了口氣,一邊看著藥一邊將姜片扔到了另一只藥壺中,如此一來,兩步耽誤。

姜湯比藥先熟,莫初初一邊將藥壺中的姜湯倒進碗中,一邊看著另一個藥壺。眼看藥壺的火就要燃起來,連忙將手中的藥壺放下,去將另一只藥壺下的火撲滅。一瞬間,大拇指擦著滾燙的壺臂而過,頓時一陣灼熱的痛楚傳到了神經。

皺了皺眉,掃了一眼,只見白嫩的肌膚被燙出了一片粉紅色,似是與表皮下的肉層分離開。來不及及時處理,不顧手上的燙傷,連忙將另一只藥壺拿了下來。

約一刻鐘之後,莫初初端著微熱的姜湯與滾燙的湯藥推開了廂房的門。只見王天倚在床頭,打著哈欠。莫初初徑直走到床邊,王天這才察覺到屋子中多出來了一個人,站直了身體,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,“公子,世子爺的燒退了些。”而那些盆冷水,也已經成了溫水,由此可見退燒的過程何其艱辛。而這般,也未能將燒完全退下來。

“辛苦你了,剩下的我來吧。”將托盤放到了一邊的凳子上,矮下身體坐到了床邊。先是將姜湯端在手中,另一只手拿起湯匙,在藥碗中攪拌了一下。王天見狀,自知留在房間中亦幫不上什麽忙,便端著水盆走了出去,走之前帶上了窗戶和門。

“奇怪,怎麽每次你暈倒在路邊都會被我撞上,我流年不利還是出門未看黃歷?”碎碎念了一陣,將盛著藥的湯匙遞到了宇文錦嘴巴。後者嘴巴抿成了一條線,姜湯根本送不進去。莫初初皺了皺眉頭,將另一只手空出來,捏住他的下巴,企圖將姜湯倒進去。

而結果往往與預想中的有些偏差,宇文錦的嘴巴閉的死死的,即便是捏住了下巴,亦無法將藥水倒進去。莫初初皺了粥眉,這裏又沒有蘆葦給她用,而這落後的古代更是連一根吸管都沒有。現下要怎麽將姜湯餵進去?

不由犯了難。抓起宇文錦的手腕,體內氣息仍是紊亂。若不及時救治,只怕這股氣息會傷害內臟,而他內臟本便虛弱,若再遭到破懷,怕是挺不過今晚。

眉頭皺得更緊,看了一眼漸漸冷下來的湯藥,又看了一眼臉色愈發蒼白的宇文錦,咬了咬唇。現下只剩一個法子……端起湯藥喝了一口,一手撐著床沿,俯下身子,緩緩閉上眼睛。一手扶著宇文錦的側臉,緩緩低下頭,心頭一顫,心臟砰砰亂跳。

下一秒,雙唇碰觸,唇上傳來一陣溫熱觸感。唇微張,口中的液體流進宇文錦口中。莫初初雙手伏在他的胸膛上,緩緩睜開眼睛,眼捷微微顫動。杏眸深邃,眼底幾分深情幾分痛楚。長長嘆了一口氣,尾聲顫抖。

反覆幾次,將湯藥全部餵給宇文錦,卻不願從他身上離開。低著頭,腦袋靠在他的胸口。仔細聽了聽他的心跳,卻是眉頭一皺。心跳……呢?心頭一緊,擡頭看了一眼,見他一息一呼雖是緩慢,卻還算平穩。再次低下頭,耳朵貼著他的心口,這才聽見他微弱的心跳聲。懸起的心臟又落了下來,長舒了一口氣。

莫初初支起胳膊,擡頭細細地打量著宇文錦。後者眉頭微蹙,雙眸緊閉,細長的眼捷微微顫動著,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剪影。鼻若芝蘭玉樹,薄唇微抿。面色蒼白,毫無血色。

忽然,蒼白的面孔上多了一滴液體,莫初初眨了眨眼睛,又多了一滴。連忙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,將手攤開,只見手心一灘透明的液體。胸口蔓延開痛楚,抿了抿唇,自嘲一笑。她竟也會……落淚嗎。

知道宇文錦即將成婚時,她沒有落淚;知道他要迎娶的人是莫清蓮,亦沒有落淚。怎的現在不過與他親密接觸了一下,竟沒出息的掉了眼淚。真是……太不像話了。越是想著,眼淚越是控制不住,如斷了線的珍珠,大顆大顆地落在宇文錦的臉上。

胡亂在臉上抹了兩把,從他身上爬下來。站在床邊,伸手幫他蓋了蓋被子,嘆了口氣。看了一眼他熟睡的面孔,眼中幾分不舍,卻終是邁開腳步,轉過身子。剛一轉身,便聽身後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,連忙轉回身去聽。細聽之下,心下觸動。

“初初……”單單這兩個字,便教她腳下生根,挪不動腳步。

“處處……娘離開我了,你也要離開了……我不成婚……不成婚。”許是醉酒的緣故,尾聲有些模糊。莫初初心口猛地抽痛起來,鼻尖一酸,剛收回去的淚水又盛滿眼眶。抽了抽鼻子,上前兩步,伏下身,抓著他的手,在他耳邊輕聲道:“宇文錦,我不會離開你。即便你要成婚了,我們做不成情人……但還可以做朋友。”聲音透著淡淡的哀傷,莫初初說罷,勾唇一笑。唇角幾分苦澀,幾分自嘲。

“初初……”

“我在。”

半響,未聽到回音。看了一眼呼吸漸漸平緩下來的宇文錦,心中松了一口氣,許是自己的二話起了作用,或許是他方才的噩夢已醒。總而言之,他的情緒穩定下來,便是好事一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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